时间：2019-01-25 15:40 来源：当代医学 作者： 黄中全
（广汉市中医医院，四川 广汉 618300）
摘要：针对雾霾期临床多发呼吸疾病的现象，阐释了雾霾的组成、特点及其导致呼吸系统疾病的机理，综述与分析了中医对雾霾导致的呼吸系统疾病的辨病论治。提出湿邪夹毒为其基本原因，治疗方面应根据不同的发病及传变特点，以扶正为本，疏散、解毒为要。同时列出了经典验方以及其他中医治疗手段，以供临床参考。
关键词：呼吸疾病；雾霾；中医；辨治
Diagnosis and Treatment of Respiratory Diseases during Haze Season
by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Zhongquan
Huang
(Traditional
Chinese Medcine Hospital of Guanghan, Guanghan, Sichuan. 618300, China)
Abstract：Based on the frequent
occurrence of the respiratory diseases during the haze season, the composition
and characteristics of haze, and the pathogenic mechanism
for the respiratory diseases were all explained in this
paper. The syndrome differentiation by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were also
reviewed and analyzed. It was pointed out that the pathogenic mechanism was
dampness and evilness merged with toxin. During treatment, the patients should
be treated dialectically. It’s first to strengthen the physical resistance. The
therapy for heat and toxin were also significant. The classical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formula and the other therapies were listed in this paper for
reference.
Keywords: Respiratory Diseases；Haze;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Diagnosis and Treatment
雾霾，归属中医湿邪范畴，其致病轻则为损，重则为病。呼吸系统作为人体相对开放的器官，倍受其累。秋、冬两季为我国雾霾高发季，临床上呼吸系统疾病病例在雾霾期内明显增多，PM2.5的数值增长与就诊数量呈现正相关，且呈现一定的滞后性[1-2]。辨病论治是中医诊疗疾病的一种基本方法，即根据疾病的自身特征作出相应的诊断，并针对性地选择相应或特定的治疗手段[3]。目前，关于雾霾期呼吸疾病的中医辨治，已有所讨论，但仍未形成共识与体系，因此，本文就雾霾期内多发的呼吸疾病的中医辨治方法进行综述，旨在从中医理论出发，明确其病因病机、证候特征、辨证分型及预防调护, 以期为雾霾引发的呼吸疾病的临床治疗提供理论支撑与参考。
1 雾霾致病机理
雾霾期间，天气静稳，气压降低，出现逆温层，空气流动性差，单位空间内的尘埃颗粒数量骤增[4]，呼吸吸入量也随之增加。呼吸系统受到不间断的刺激，从而导致呼吸系统相关疾病。患者多有口鼻干燥、发热、干咳、痰黏带血、精神懈怠等症状，属邪气蓄积，往往迁延难散。
1.1 湿邪 雾霾期空气相对湿度较高：霾日的相对湿度平均值为69%，雾日平均值为82%，当相对湿度介于80%～95%时，雾、霾可共存[4]。笔者认为从中医角度讲，湿为雾霾致病的基本属性，而湿又有内外清浊之分[3]，细分后雾霾则属湿性重浊、黏滞，入肺后易袭上焦，影响人体宣发布散水气，从而多发上呼吸道感染，患者常有“因于湿，首如裹”等头晕、懈怠症状，还会出现“伤于湿者，下先受之”导致的关节肿胀、疼痛，脾胃受累还可能出现肠胃反应。
1.2 邪毒 除了尘埃颗粒，雾霾中还含有重金属（铅、汞、铁、铬、锰等的化合物）、酸性氧化物（二氧化硫、氮氧化物等）、有机污染物（多环芳烃、甲醛等）、无机盐类等多种有毒有害物质，还混杂有细菌、病毒、真菌孢子、螨虫、内毒素、花粉等生物性成分，成分十分复杂[4]。这些物质经呼吸入肺后，循经四布，即通过人体血液循环影响其他器官，比如可侵犯中焦脾胃，导致消化系统症状如舌苔浊腻、恶心等[5]。所以毒性是雾霾邪气的本质属性。雾霾本属外毒，但因感邪之人体内的阴阳偏盛不一，可从寒而化或从热而化，进而化生内毒，或本已内脏脉络失调，内外毒运化加剧对人体的危害，表现为不同的症状[6]。若毒已化热，则邪热伤津，可导致不同程度的咽燥、口干口渴、痰黏难出等症状；若毒与痰瘀结合，则会出现肺积等症状。
1.3 损伤正气 《黄帝内经》有云：“正气存内，邪不可干”，“邪之所凑，其气必虚”。说明加强身体抵抗力对于防病抗病具有重要的意义。体质虚弱的幼儿、老人、孕产妇、久病人群等更容易遭到雾霾直接的急性危害[7-8]。正气较足的健康人群，如果长期接触雾霾，正气也将会受到损伤，产生慢性危害。西医认为雾霾损伤人体的免疫系统，逐渐降低其免疫力，与中医的正邪理论同出一辙[9]。另外，由于雾霾所致的呼吸系统疾病常迁延数日而不愈，可耗气伤正，使病症出现新的变化，病机转化为其他更为复杂的疾病。长期接触雾霾，会使得罹患慢阻肺、间质性肺病、肺癌等病症的概率大幅提升[6,10-11]。雾霾中的有害物质，尤其PM10、PM2.5的含量增加都与呼吸系统疾病的发生率、死亡率等密切相关，如图1所示，PM2.5的含量每增加10μg/cm3，呼吸系统疾病的死亡率及总死亡率都相应增加[1,2,8,12]。
图1 PM2.5含量与死亡率的关系
2 中医病症分型
对雾霾期的呼吸疾病，要依据中医理论理清其症候特点以及病情发展的不同阶段。雾霾天气，外感湿邪损肺，症见头晕、周身乏力酸楚不适、微热少汗、咳嗽痰多，甚至气促等[6]。但具体来讲，表里寒热阴阳虚实，因人而异。诸多病例的临床诊治经验总结，常见以下四种症型[13]：①湿重于毒。患者常有头重如裹、身重体倦、口咽干燥、恶寒发热、胸闷等症状，脉濡，有时伴有舌红苔白、尿黄等；②湿毒并重。患者常出现咽痛口干、胸闷心烦、气短乏力、腹胀纳差、发热、尿黄等症状，脉濡；③毒重于湿。主要症状有咽痛干燥、牙龈肿痛、耳鸣心烦、口渴、舌红太少而干，脉细数；④湿毒并重。此类患者常有咳嗽、咳痰、胸闷或胸痛等症状，痰不易咳出，口渴胸闷，苔白腻或发黄，脉濡。随着病情的发展，雾霾对脏器伤害程度不断加深，脏器功能逐渐减弱，又会发生病机转化，出现一些慢性呼吸系统疾病，如慢阻肺、慢性支气管炎、哮喘、肺癌等，也可能继发雾霾困脾证、雾霾遏表证、遏阻心阳证、雾霾郁神证、雾霾化热证等周身疾病[11]。
3 论治
3.1 扶正为本 在雾霾频发期，远离雾霾、培养正气是预防和治疗的基础。培养密切关注空气指数预报，避免雾霾天气长时间外出、佩戴专业口罩以及净化室内空气等习惯，做好个人防护措施。从肺气出发，兼顾脾气、肾气，可以玉屏风散为基础方，再加党参、茯苓等中药材进行调理，补脾益肾、固表止汗，提高正气，从而增强人体自身对雾霾的抵抗能力[11]。温肾清肺汤也是一种对呼吸疾病有特效的中药验方，以“从肾论治，调补脾肺”为治疗方案，有健脾益肾、和胃润肺、理气化瘀之功效，做到调养与治疗相结合，使人体自身的免疫力发挥充分作用[14]。健脾丸等也可供选择。
3.2 辟邪为先 雾霾寒湿，易伤阳气，寒湿在表，阳虚在里。因此，温化寒湿，提振阳气是中医治疗的主要方向，清利湿热则是治疗的重要原则。清肝火、泻肺热、祛外风、熄内风等治疗手法均能够起到一定的作用。虚邪贼风，需避之有时，重视对雾霾的自我防护[11]。用药重点在加强肺脾功能，肺主气、卫外，肺功能强健则邪难入侵；脾主运化水湿、生气，不致内外两湿而引发疾病，从而少感雾霾湿邪。平日可适当服用补脾、益肺、祛湿的药物、食物，如薏苡仁、赤小豆、荷叶、野菊花、甘草等，也应积极锻炼，提振阳气、强健肺功能，起到“治未病”的作用。
3.3 分法而治 根据已分析明确的症候特点及患者所处的不同病程，可分别施以疏散、清热、固本扶正等法，尤其重视化浊、解毒等，做到对症下药，专病专方，同时注重防止病情恶变，预防毒瘀人络，胶固恶化[15-17]。
邪在卫表，用汗法处置；邪在上焦，以宣泄处置；邪毒壅盛者则应主清热解毒[13]。中医对湿症的治疗，十分讲求法度，寒湿当燥、热湿当清。首先缓解呼吸道不适，再行治本。四种常见症型，应分别予以辩证对待。湿重于毒，则取芳香化湿加解毒疗法，如可采用金银花、连翘、香薷、杏仁、薏苡仁、厚朴、炒扁豆、淡豆豉、白豆蔻、茯苓皮等药材；湿毒并重，则应主化湿解毒并清利咽喉，可用藿香、连翘、薄荷、射干、滑石、淡黄岑、川贝母、白豆蔻、通草、茵陈、金银花、桔梗等药材，可试用甘露消毒丹合五味消毒饮加减方；毒重于湿者，宜用清宣燥毒之药，以清利咽喉，如杏仁、贝母、桑叶、沙参、薄荷、栀子、射干、金银花、桔梗等；湿毒并重者，则应用药宣肺化湿、清热解毒，有杏仁、连翘、黄岑、桑叶、白豆蔻、射干、茯苓、枇杷叶等药材可供选择，可用麻杏苡甘汤二术二衬陈汤加减[11,13-15]。
除了应用传统中药汤剂，很多中成药也可供临床选择。中成药具有使用方便、适口性好、标本兼治、毒副作用少、无耐药性等特点，使其在呼吸系统用药领域占据优势地位。据中康CMH统计数据显示，2015年呼吸系统用药市场规模为1231.8亿元，其中中成药的市场规模为773亿元，市场份额高达62.8%。特别是咽喉用药，中成药占比高达97.4%；其次则是咳嗽用药和感冒用药占比为71.1%；鼻用药的市场份额也达到了51.4%，如图2所示。常用中成药有蒲地蓝、复方鱼腥草片、藿香正气散等。目前还有新型的针对雾霾的健康食品和中药系列产品相继问世，其主要功能均是增强肺器功能，提高人体正气，从而增强人体抵抗预防雾霾的能力[18]。
图2 中成药在呼吸系统用药中的占比情况
除药物治疗之外，还可选择其他中医治疗手段。刘晓佳[19]对腧穴热敏灸疗法应用于呼吸系统疾病的治疗进行了尝试，证实此法安全、有效。临床还出现了以中药行雾化治疗的成功示例[20]。“冬病夏治”的理论也可应用于雾霾期呼吸系统疾病的防治[21]。遵从中医理论及现代科学的养生也是应对雾霾的必备课题，宣肺止咳的药食同源物也可作为一种疗法，如百合、萝卜、荸荠、石斛、麦冬、枇杷等清热润肺的中药材等，也可用于防治雾霾期的呼吸系统疾病。
4 总结与展望
本文对雾霾的形成与组成、雾霾期呼吸疾病的病因病机、证候特征以及辨证分型分别进行了阐释。八纲辨证是中医进行识别和诊断的辩证方法，而寒热辩证理论是认识疾病性质的重要指导[3]。雾属外感湿邪范畴，而雾霾的特征为湿毒，袪邪为治疗总则。辨治可参照以下四个证型：邪犯肺卫，湿重于毒；邪犯肺卫，湿毒并重；邪犯肺卫，毒重于湿；肺失宣降，湿毒并重[13]。
一种具体的病症往往具有特定的病因、病机和症状，因而显示其特异性，并反映在病因作用和正虚邪凑的条件下，体内出现一定发展规律的邪正交争、阴阳失调的全部演变过程。因此，辨病论治可以把握疾病的基本矛盾变化，有利于从疾病的全局考虑其治疗方法，而且还能采用某些特异性治法和方药，进行特异性治疗。对雾霾致病的认识，我国古已有之。在与西医的结合应用中，我国传统中医学将重新在现代大放异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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